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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喜歡她的......算是第一個用心設計的情敵角色吧!!
不過最後還是讓她殉教身亡,
讓我發泄當時看到一堆重要角色莫名其妙被收掉的鬱悶XD

  那是個下雨的日子。大塊墨雲在虛空中渲染著,抖下千萬銀線,斜斜的雨絲交成密密的網,將整座天筆峰圍繞在一片雲氣氤氳裡。

  天筆峰下,有座簡陋的亭子,名曰『忘機』。涼亭所在的小道正是出入世外書香必經之地。

  自古以來,居於天筆峰的儒生若想下山,至親好友只能送到此地;而山下的江湖中人一旦過了此亭,便算脫離了紅塵俗世,無論你過去如何轟轟烈烈、聲名如何顯赫,亭外的種種恩怨情仇,再也不著於心。

  亭內的少女放下紙傘,伸手盛接紛落而下的雨絲。少女全身縞素,一對秀媚的眼兒直直望著路的盡頭。

  怎麼還不來呢……?

  過了一會兒,遠處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少女聽了,立刻起身相迎。

  啪躂!啪躂!數十名青年儒生冒雨奔回。
  溫婉一笑,少女走到當中一名灰髮青年面前,紙傘擋去了細雨。

  「雨晴?」灰髮青年奇道:「妳怎麼來了?」

  ※       ※       ※      ※      ※

  「你也真是的!要出門也不帶把傘!」
  「我也沒料到去香靈書院辦點事要拖那麼久~」青年嘀咕道。「哪知道遇上一批山賊……」
  「算了吧!」她不以為然:「你八成是看上了山賊的女兒,才會獃到現在才回來!」
  「啊哈哈哈……」青年心虛地乾笑。
  

  忘機亭下的這一對男女,剛好就是兩年前,在世外書香掀起一陣風波的『情侶』──歐陽勝天和夏雨晴。
  其餘的儒生見到他們倆,也在明哲保身的最高原則下自動散去。
  鬧了好一會兒,勝天終於注意到她的衣著:「發生了什麼事?有人去世了嗎?」
  雨晴的笑容稍稍黯淡下來。
  「師父他、他老人家前天仙逝了!」
  勝天也是一怔。


  天隨子去世了?
  過去,他最頭痛的人,除了信妹和雨晴、就是她們的授業恩師──天隨子了。

  「天隨子」三字,在儒教內,已經成為「怪老頭」的同義辭。不為別的,只因他醉心於研究一般學武之人所不喜的「旁門左道」──例如機關火陣、毒蠱暗器、易容幻術──已經到了如癡如狂、無法自拔的地步,對美名利祿或者武學境界自然看得淡了。這也是他武功不壞,教出來的徒兒總是差人一截的原因。

  沉迷此道,照說對世間的清規教條應是等閒視之,偏偏天隨子又特別注重人品道德,每回見到他,總不忘提醒一大串為人處事之道、勉勵他潔身自愛等等。

  歐陽勝天對這些道理嗤之以鼻,口上還不得不連連稱是。不管怎樣他總是天隨子引薦入教,算是半個師父,不能拂逆人家的一番好心。
  況且,他不囉嗦的時候,跟他學藝,如沐春風。勝得過那一票腦袋迂腐的道學先生!
  他,訓他、罵他、又看重他、信妹的師父,就這麼走了?
  勝天悵然若失。


  「前幾天身體還很硬朗的,誰知道……」雨晴低低訴道。「或許,人老了就是這樣吧?」
  雨勢似乎有越來越大的趨向。


  ※       ※       ※      ※      ※


  兩年前,夏雨晴為了追歐陽勝天,在世外書香演出一場尋死的鬧劇。造成眾人誤解,害他差點回不了儒教。過程中的高潮迭起,大起大落,確實給好事之徒帶來不少閑話家常的題材。

  事後,為了避免倆人尷尬,儒教高層自以為是地想出一個天衣無縫的妙計──以交換學生的名義,把歐陽勝天調到陜北的鳳翔書院實習一年。由時間來沖淡一切。

  也許是老天垂憐他在感情路上的困頓,當勝天揮別那堆鶯鶯燕燕、再度踏上世外書香的土地時,從一名滿臉同情的仁兄身上,證實那個令他手軟腳麻的夏雨晴早和另一個由鳳翔書院派來見習的小子成為一對了。對了~好像叫……叫什麼陸謙的!

  「陸謙?」
  「對!就是那個小白臉!」這位搞不清狀況的仁兄兀自為他不平:「歐陽兄!你別難過,我看這夏雨晴的眼光也沒好到哪去,天涯何處無芳草,以後機會多的是,別難過了!」
  「是是是~您說的是!」

  是他啊……
  此人素未謀面,但風評不錯。據說是鳳翔書院的高材生。出身寒門,恭謹有禮,又肯用心向學。在書院見習時就常常聽人提起。
  
  嘻,這樣也不錯嘛!
  勝天這才發現今早的陽光是多麼燦爛,讓他差一點流下感動的淚水:一方面是慶幸這位驕縱的大小姐終於不會與他糾纏,再來也是打從心底替她高興--愛屋及烏嘛!

  只是,這樣的陽光能持續多久呢?

  ※       ※       ※      ※      ※


  「勝天大哥,」雨晴抬起頭來:「到時可以幫我勸師姐嗎?」
  「!?」一聽是抱信的消息,勝天不禁豎耳傾聽。
  「師姐從前天就滴水不進,堅持要為師父守靈。我們勸她好幾次了都不聽。現在大概還跪在四端堂內吧!」
  什~麼~!
  「不過呢~你一定有辦法!」雨晴抿嘴而笑,從背後拿出一把紙傘。看來她是等著他主動接下這個燙手山芋。
  開什麼玩笑!
  他接過紙傘便向前急奔,連跑了數十步,才忽然想起什麼似的,回頭喊道:「謝啦!」

  夏雨晴只是微微一笑。
  直到他的背影在濛濛細雨中逐漸隱沒,才斂去笑容,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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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身後是一座精巧的獅型香爐,絲毫不受影響,兀自散發著裊裊安神清香。
  「雨晴,投降吧!我不想傷妳。」
  夏雨晴環顧四周,百名儒生早折損逾半,死的死、傷的傷,全憑一股毅力撐持到今。
  但,他們已經走到窮途末路了啊!

  慘然一笑,夏雨晴撤了劍。在這之後,數十把長劍也稀稀疏疏地落了地。
  「子謙,」雨晴的聲音一如多年前清圓婉約。「還記得我們的誓言麼?」

  那樣燦然的笑……陸謙不禁上前一步,他憶起了二梧軒溫暖的朝陽。
  兄弟、同袍……他已經失去太多太多,雖然保住大家的性命,卻成為儒教罪人,生生世世教後人唾棄。

  「我知道你心裡很苦。所以,雨晴絕不會拋下你一個人走。」她的語調忽然變得出奇溫柔,眼裡也透著異樣的神采。「我會一直伴著你,永遠永遠……」
  魏統領察覺她神色有異,連忙大喊:「撤退、撤退--!」

  一聲令下,全軍嘩然!然這荒道既窄且長,進攻時尚不覺困難。此刻大批人馬動彈不得,想撤離又談何容易?
  後方的人不知發生何事,個個佇足觀望;前方的人急欲逃生,只得向後砍殺回去。士兵們互相踐踏,哀鴻遍野。卻沒一個人了解:他們到底是為何而戰?

  夏雨晴的臉上始終保持著清盈的笑意。在微笑中,伸手扳下了香爐……


  那是多久以前的事了?在她初到世外書香的那一天。

  「喂,那東西碰不得!」
  「為什麼?我偏要!」
  「噯~那上面有機關的!」怕她不信,灰髮的青年急急補充:「如果不想活的話,歡迎妳來到這兒。只要把它往下一扳,預藏在這秘道底下的千斤炸藥便會引爆,包準炸得妳屍骨無存,連收屍都省了……!」

  那時的她對死亡的概念,既生疏、又遙遠。
  現在,她不怕了,再也不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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