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燄堂】

壹、情惘

——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當時已惘然。

葉小釵小心翼翼地摘起一朵盛開的紅花：「這朵花送給妳。」
「謝謝你，小釵。」蕭竹盈把花從他手中接了過來。
小釵見她喜孜孜地捧著花兒，彷彿也感染到幾分愉悅的氣息。
「蕭姑娘，過去的事妳真的一點都不記得了嗎？」
蕭竹盈輕嘆一聲：「都想不起來。在我的腦中一片空白，我只知道你對我最好。」
葉小釵聽了，便道：「不只有我對妳好。還有我的主人一劍萬生、一刀萬殺，也非常照顧妳；還有妳的部屬急雨星、速風星，也對妳很好啊！」
「在我的感覺上，只有與你在一起，我才會快樂；其他人我覺得很煩！」
她的眼睛仍定定地望著葉小釵。
為什麼蕭姑娘這麼不喜歡主人呢？他可不明白。
「這可能是我的主人經常叫妳服藥的關係。其實我主人不但學問好、功夫也好、做人更是好。」葉小釵想幫主人解釋。
蕭竹盈的秀眉蹙了起來。
「小釵，我們別談論這件事好嗎？」
小釵想了想，對她笑笑：「好吧。那我們現在去抓蝴蝶！」
「嗯。」
倆人手牽著手，直奔綠林深處……


黃花居內，百花怒放的後院中，傳來陣陣笑語。
葉小釵與蕭竹盈正在玩捉迷藏。小釵左看右看，發現她躲在花叢的一角。
他笑嘻嘻地搶上前去，誰知她身形一轉，倒讓他撲了個空。
蕭竹盈笑著向小釵招手。「你抓不到啦！」
「我不相信！妳別跑唷！」
葉小釵縱身一跳，便將蕭竹盈從後牢牢抱住。蕭竹盈掙了幾下卻無法掙脫，不由得又窘又羞。
小釵跑了大半天，終於將她擒住，不禁得意地大笑：「哈哈哈，被我抓到了吧！嗯？」
一名暴怒的男子衝進黃花居，打破這難得的時光：「你在做什麼！」
小釵吃了一驚，趕緊放開竹盈，訥訥地退到一旁。
「主人。」
此人正是葉小釵的主人，從齊天塔求藥回來的一劍萬生。
一劍萬生喝道：「還不快去打掃丹房！」
小釵道了聲「是」，便匆匆地走了。
看到葉小釵走遠了，一劍萬生才開口：「蕭姑娘……」
玩得好好的突然被打斷，真是掃興之至！她不禁埋怨：「你為什麼要將小釵趕走，我跟他在一起很快樂。」
高傲的劍眉揚起：「難道我陪妳妳不快樂嗎？」
蕭竹盈回道：「你們算起來是長輩，和你們在一起只不過加重我的負擔而已。
如果沒其他的事情，我要回房休息了。」她生性溫柔，不愛出口罵人，但這幾句話已經顯示出她的不滿。
「蕭姑娘、蕭姑娘……」一劍萬生喚道，但蕭竹盈根本不睬他。
「哼！」一劍萬生不滿地拂袖而去。


貳、月下表情

夜闌人靜，萬籟俱寂。瑟瑟寒風呼嘯而過，葉小釵獨立林中，仰望天際若有所思。直到被一陣暖意擁住，驀然回首，才發現身後還有一張溫柔的笑顏。

「蕭姑娘妳……」
蕭竹盈為他繫上風衣：「夜深露重，小心著涼。」
葉小釵見她一副弱不禁風的樣子，想起她還是個病人。便要解下。「呃……還是妳披上吧！」
「我有備而來。」蕭竹盈指了指自己身上的斗蓬。「你明天還需要工作，若是感染風寒，會被你主人責罵的。
小釵喔了一聲，又問：「對了，這麼晚了，妳怎麼不休息呢？」
「賞月。」
「賞月？」
「你不是也來賞月的嗎？」她又笑了。如銀流光映在粉妝玉琢的臉龐，令人為之眩然。
「是啊。」葉小釵別過頭去。「秋風悲意，皓月當空，讓我想起家中雙親。自從來到此地，我才深深體會出『家』的溫暖。」
雙親……家人……蕭竹盈眉間浮現一抹愁緒。這樣平凡的生活，對她而言卻是如此遙遠。
「你還有個溫暖的家，你還有雙親可讓你思慕。而我呢？一無所有！」
「蕭姑娘，妳不是一無所有。而是妳的病使妳忘卻了妳的親人，忘了妳的家庭。」葉小釵試著安慰她。
然蕭竹盈僅是淡淡一笑：「我覺得這樣心中反而平靜，可以免去無謂的思慕。」
葉小釵道：「有朝一日，妳會體會出思念乃是一種精神上的寄託。」
蕭竹盈聞言，突然垂下了頭：「……其實，我很早以前就體會出思念的滋味。」
小釵的心中打了個突，但他仍故作鎮定。「哦？妳思念誰呢？」
蕭竹盈並不直說。「你先說給我聽：除了思念你的雙親以外，你還想過誰呢？」
「除了我的雙親以外，我誰也沒想過。」葉小釵答得理所當然。
「你……！」她欲言又止。
「怎麼了，蕭姑娘？」
「沒、沒什麼。」
「沒什麼就好。現在妳可以講出妳心中思念的人到底是誰了。」
「……我如果我說思念的人是你，你會相信嗎？」
「啊～～我？」
「是。」
葉小釵的腦袋一片空白。他實在不敢相信這麼一位天仙般的女子，竟會垂青於他。
僵持的氣氛持續了好一會兒，葉小釵才釋懷地笑笑。
「我當然會相信。因為我們每天都在一起，我們是很好的朋友對不對？」
「嗯！」蕭竹盈的眼中煥發喜悅的光芒。
不料他又補上一句：「所以妳會想到我，這是理所當然。」
蕭竹盈見他老想岔開話題，也有些惱了。她馬上反問：「那你為什麼不曾想到我？是不是你從來就沒將我當作是你的朋友？」
「這、這……」
「怎樣？你沒辦法回答是不是？」
「我——」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真是為難極了。
蕭竹盈又道：「你只要說出對我的看法，以及我在你心中的份量有多重就可以。」
葉小釵支支吾吾了半天，終於狠下心來，道：「我——我、認為，我認為我們只是普通的朋友，在我的心中，根本……就沒妳！」
燦爛的笑顏倏地黯淡了。蕭竹盈咬著唇，掉頭就走。
「我明白了，謝謝你！」
「蕭姑娘——」葉小釵追了幾步，最後握緊了拳頭待在原地。

「唉……」他懊惱地嘆氣。「葉小釵啊葉小釵，你為什麼口是心非呢？男子漢大丈夫，想說什麼，就說什麼，何必畏畏縮縮？你的心中根本無法將蕭姑娘淡忘，你何必自欺欺人呢！對！我應該到蕭姑娘的房間，向她吐露我內心的感受。」
小釵並不知道，蕭竹盈根本沒有離開。她一直躲在樹後，將他方才所說的每字每句聽得清清楚楚。當他終於下定決心，當他返身時，蕭竹盈早就笑吟吟地站在他身後。
「啊…！！！蕭姑娘？」「方才的話，妳都聽到了？」
她點了點頭。
「你就當我是胡說八道，我、我……」眼見自己竟然在無意間將情意漏洩了，葉小釵真恨不得立即找個地洞鑽進去！天啊～～連耳根子都燒起來了！
他捂著臉別過頭去，蕭竹盈卻拉住他的手。輕輕地湊了上來——
片片飛葉，紛紛拂過月下的倆人。
現在是深秋時節，黃花居的夜晚卻帶著初春的氣息。


參、夢驚雲斷

問世間情是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
如果，這對小情侶當時就明白這段情的下場只有心碎，他們仍會堅持相守嗎？

葉小釵靜靜地坐在南山古洞裡，今晚的風一如當年，寒冽冷清。
這個問題，也曾在心海深處不斷翻騰，最終還是淡去，化成一道道平緩柔和的漣漪。
拜師學藝、受人輕賤、絕症染身、自斷舌根。一切辛勞，只能換得風雨坪上的悄然離去，可是啊……
他無悔。

葉小釵緊緊擁著伊人，一顆心飄飄然的，也不知此刻是在人間，還是天上？
在唇瓣交接的同時，一股純陽之氣在蕭竹盈體內產生作用。只聽她低呼一聲，便向後仰倒。
葉小釵見她暈倒了，慌忙地喊著她的名。
「蕭姑娘、蕭姑娘、蕭姑娘啊！」
不料這一番騷動，卻驚動屋裡的主人。一劍萬生不悅地走出。「為什麼大呼小叫呢？」
小釵著急道：「主人，蕭姑娘她——」
一劍萬生見到蕭竹盈倒在他懷中，又驚又怒：「啊～～這麼晚了，你帶她來這兒做什麼！？你實在很可惡！」
他大步向前。一出手，就是重重的一個耳光。打得葉小釵嘴角鮮血直流。
餘怒未平的一劍萬生搶過蕭竹盈，臨走前還拋下一句：「蕭姑娘若有什麼意外，我會殺你，哼！」
葉小釵心亂如麻，眼睜睜目送一劍萬生離去。

黃花居的一座清幽小築內，一劍萬生、一刀萬殺圍坐床邊。床上的蕭竹盈仍然昏迷不醒。
「道友怎樣了？」一刀萬殺關切地問。
「脈搏跳動非常正常。」一劍萬生把手從她腕上移開。
「脈搏跳動非常正常，為什麼會昏倒呢？」
「會不會是葉小釵講話刺激到蕭姑娘呢？」一劍萬生推測。
「應該不會吧！小釵這孩子看起來很忠厚，他講話應該有分寸才對。」
一劍萬生輕蔑地說：「知人知面不知心。表面忠厚內心奸詐的人很多，我認為葉小釵一定有什麼企圖，否則不會跟在蕭姑娘身邊打轉！」
一刀萬殺奇道：「不是你吩咐他要小心照顧蕭姑娘的嗎？」
「照顧也不是這種照顧法，」一劍萬生的聲音突然大了起來，想起今晚蕭竹盈躺在他懷中的模樣，不禁妒火中燒：「他的所做所為我無法忍受！」
一刀萬殺略略皺了眉：「嗯，道友你變質了。」
「我沒變質，我是不需要葉小釵來伺候我而已。我要叫他離開此地！」

關心竹盈病情的葉小釵這時來到屋前，聽到自己素來尊崇的主人口出惡言，不禁一愣。
屋裡的人並沒察覺到他的存在，只聽他們繼續講了下去：
「離開？那對血手魔魁要如何交代？」
「交代？哈哈哈…是他欠我救命恩情，我要怎麼做，他沒有餘地可異議！」他生性高傲，向來不把天下英豪放在眼裡。更何況對方不過是個出身賊窟、屈於人下的侍僮！
一劍萬生說罷，做出一項決定：「明天我就叫血手魔魁來帶人！」
「不必勞煩你叫我父親來，等蕭姑娘醒過來，我就離開！」緊閉的房門突然被打開。他回頭一看，只見葉小釵昂然站在門外。
「何必等到蕭姑娘清醒呢？」一劍萬生倨傲地說。
小釵道：「我有話對她說。」
這一句猶如火上添油。「不准！」一劍萬生手一揚，用掌風將房門掩上了。
他轉過頭去，心想明天再與你這小子算帳，誰知「碰」的一聲，木門又被推開。
一劍萬生惡狠狠地瞪他一眼；但葉小釵面對武藝比他高出幾百倍的主人，眼裡毫無一絲懼意。
此時，他們不再是主與僕，而是身分對等的情敵。
「你真大膽！到外面，以免驚醒蕭姑娘！」

出了屋外，就見天際黯淡無光，黑雲密布。平日充滿蟲鳴鳥叫的南山靜得出奇，在在顯示將有一場暴雨來襲。
「葉小釵，我不准你和蕭姑娘來往。我命令你即刻離開此地！」一劍萬生警告。
葉小釵仍堅持己見：「只要蕭姑娘親口說出她不願意見我，我即刻就離開。」
「我代替她說。」一劍萬生不忘端出主人的架子。
「哼！」小釵見他缺乏誠意，根本不想理他。

「等一下！」
嬌柔的女聲從身後傳來。一劍萬生與葉小釵不約而同地將目光集中在出聲喝阻的少女身上。
「蕭姑娘！」
葉小釵連忙上前，蕭竹盈以眼神示意他退開：「你不可激動，讓我跟他說。」
蕭竹盈走到兩人之間，讓一劍萬生有所顧忌。接著就是一揖：「一劍萬生前輩。」
見到意中人在此，一劍萬生的口氣也和緩許多：「蕭姑娘妳醒了。半夜深更，天氣寒冷，妳還是回房休息，免得著涼。」
「我不想回房了。」她的口氣仍是謙恭有禮。
「哦？」
「我與葉小釵現在就要離開此地。」
「什麼？可是妳的病——」
「我的病已經好了。」她怕一劍萬生不信，又道：「我叫蕭竹盈，我是雲路天宮的少宮主，我父親就是流星君蕭三瑞，他已經死了，戰死在南霸天——對不對呢？」
一劍萬生聞言，當如五雷轟頂。童顏未老人的法子在他腦中響起——若患者是女子，只需找到一名男童，用口傳的方式將陽氣渡入體內……
他大聲咆哮：「是什麼人醫好妳的病！」
蕭竹盈嫣然一笑：「是葉小釵！」
「葉小釵——說！妳和葉小釵到底是什麼關係！」一劍萬生上前扭住蕭竹盈的手腕，向她逼問。
蕭竹盈掙脫不過，反覺手腕如欲摧折。她咬了咬牙，緩緩地說：「說是朋友也可以，說是夫妻也行！」
「什麼！難道你們已經行完周公之禮？」
「隨便你怎麼想。」
「啊…葉‧小‧釵——！喝啊！」

一劍萬生暴喝一聲，背後飛劍迅速出鞘，在葉小釵臉上劃了一道。這一劍破空而來，去勢既猛且急，蕭竹盈武功不弱，竟連出手相助也不及。若非一劍萬生見她擋在中間，下手時有所顧忌，葉小釵這條命早沒了；而葉小釵也真是要得，中招之後雖然面色蒼白，仍直挺挺地站著沒有倒下。
「啊！葉小釵！」蕭竹盈撲到葉小釵身上，回頭喊道：「一劍萬生，你要殺就連我也殺吧！」
「好！疾！」
一劍萬生祭起名器「疾風斬」，這把寶劍隨他出生入死，多少劍客折服於此劍下。而今，他竟然要用來殺死自己心愛的女人！
他右手拈了劍訣向她指去，疾風斬順勢激射而出。蕭竹盈微微一歎，閉目待死。
冷風中，只見一道寒光如流星趕月，往蕭竹盈的眉心刺到。


肆、生別離

「死亡」是什麼樣的滋味？
當一劍萬生出劍時，蕭竹盈真的以為自己活不成了。也好……反正她已經家破人亡，能與心愛的人同時而死，也好！

可是她並沒死……？
睜開眼睛，只見疾風斬不斷在她身前盤旋，劍身在夜空中畫出幾道美麗的銀弧。一劍萬生雙眉深鎖，臉色難看之至。
他還是下不了手——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一劍萬生仰天長笑：「我一劍萬生竟然比不上一個奴顏卑恥之徒！我恨、我恨，上天對我一劍萬生太不公平了！我恨哪——」
原本暗沉的天空，突然打起雷來，雷電閃光映在他臉上，更顯得駭人。蕭竹盈不由得把身子向葉小釵挪近了一點。
一劍萬生指著葉小釵，咬牙切齒：「葉小釵你別得意，我還沒失敗。如果我現在殺死你，難免受人恥笑，說我一劍萬生堂堂一名劍界前輩，竟然殺死一名手無縛雞之力的卑弱之徒！」
「所以我給你兩年的期限，兩年後的今天，你我在飛鳴山風雨坪決鬥。用蕭竹盈欠我的恩情，和蕭竹盈給你的感晴賭上一賭：如果你輸，蕭竹盈歸我所有；如果我敗，那蕭竹盈欠我的恩情從此一筆勾消！葉小釵，你敢接受嗎？」

葉小釵明知這場比試是必輸無疑，但一見到蕭竹盈擔憂的眼神，豪氣陡生：
「敢！」
一劍萬生冷笑道：「很好。蕭姑娘我奉勸妳一句話：別放太多感情在葉小釵身上，否則妳會嘗到失去情人的滋味！」
「哼，我們走吧，葉小釵。」蕭竹盈歷經今晚的波折，對他只有厭惡之情而已了。
「等一下，」一劍萬生橫身阻攔：「葉小釵可以離開，妳卻不能！」
蕭竹盈反問：「為什麼？」
一劍萬生慢條斯理地說：「我怕葉小釵帶妳遠走高飛以後，終日沉迷在酒色之中，而忘卻兩年後的決鬥！」
「你說什麼！葉小釵不是這種人！」她的一番辯白，只招來一劍萬生的嘲笑：「哈哈哈哈！他就是這種人，我說他就是這種人！下流貨！」
蕭竹盈在雲路天宮養尊處優，幾時受人如此嘲弄了？她心中氣苦，眼淚險些落下：「一劍萬生，你未免太污辱人的人格。」
「我離開。蕭姑娘，妳留在此地。」在旁始終沉默不語的葉小釵突然開口了。他很明白主人的性子，知道再這樣耗下去，只是自取其辱！
「你……」
「放心，我會回來！」說罷，小釵頭也不回地奔出黃花居。
蕭竹盈情不自禁地跟了上去：「葉小釵等一下！」
「嗯～～」一劍萬生擋在前頭。
蕭竹盈怒道：「我不會離開此地，我送他一程總可以吧！哼！」她不顧他的阻攔，就這樣一路追了下去。

葉小釵在樹林中漫無目的地跑著。方才出於一時激憤，答應了一劍萬生的條件，但他也明白自己是絕無勝算的。想著想著，彷彿覺得天地雖大，卻無他容身之處。
「葉小釵！」
小釵回頭一看，原來是蕭竹盈跟了上來。
看到他這副模樣，蕭竹盈心疼不已：「你為什麼要答應一劍萬生的條件？」
葉小釵淡淡地說：「為了我，為了妳，我應該做這種決定。」
倆人默然相對，心中各懷有千言萬語，卻哪說得出口？
「……你一定要回來。」
「我明白。」
蕭竹盈望著他，那道劍痕，正時時刻刻提醒他們，兩年後的約定。
她心裡一酸，臉上猶然掛著笑容：「你臉上的傷痕又在流血了。前面有個山洞，到洞內，我為你療傷。」
葉小釵低下了頭。「多謝妳，蕭姑娘。」

葉小釵與蕭竹盈手牽著手並肩而行，一如以往；只是他們現在都添了許多心事，再也無法像當時那樣開懷了。
冷冷山中路上，兩條相互扶持的身影，一同消失在南山古洞裡……



給我一個安靜的角落避開，所有眼光的探索，寂寞是我唯一的藉口。
經過多年刻意的飄泊，面對無數陌生的臉孔，想個歸宿找不到理由。
為什麼？經過多年以後，所有的過與錯無法解脫；
為什麼？經過多年以後，得失的過程如此冷漠！

並不是我故意冷漠，也不是要讓自己孤獨，只是心裡話該向誰訴說？
我只想要簡單的擁有，一片小小真實的天空，不再有飄零的失落。
為什麼？經過多年以後，所有的愛與恨不能淡薄；
為什麼？經過多年以後，風乾的傷口心痛依舊……

milk mother 1998/10/04初稿

1998/11/28完成

※後記※

最後這段詞是姜育恆的《多年以後》，隨著音樂帶過兩人一夜留情、小釵啟程拜師、受盡折辱的畫面。

小釵與盈兒從相知到相愛，只用了一集就OVER。但milk mother仍然感動了半天T_T

他們相處的過程很平凡，沒有太多風花雪月；但各人各有他們表達情感的方式：才子佳人的愛雖然典雅，但平民百姓的情也不見得低俗。總覺得：如果素還真與風采玲的故事是一首絕妙好詞的話，小釵與盈兒的情誼不就是出自民間、簡單純樸的詩經！

「有朝一日，妳會體會出思念乃是一種精神上的寄託。」

「你的心中根本無法將蕭姑娘淡忘，你何必自欺欺人呢！」

他們的深情，早在許多不經意的言語動作間，一一表露無遺。

當「多年以後」的音樂在劇中響起，伴隨著倆人在山洞中緊緊抱著彼此的畫面，害我看了眼淚直掉。因為等天一亮，他們就要各分東西了。

他們依依不捨地揮手道別，心裡也隱約明白：橫在眼前的將是一段何等艱辛與孤苦的歲月。只是淒慘的程度遠遠超過他們的想像！

從今而後，他們真的只能用思念做為活下去的理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