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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深了,靈兒擁著初生的憶如沉沉睡去。數月來的忙碌總算告一段落。
  今年的秋似乎特別淒寒,即使是位在蜀地的苗疆,刺骨的風依然一陣又一陣地吹。
  若妳還在,定會氣呼呼的一件袍子擲過來:「想凍死啊?」
  (唉!誰教我這麼了解妳……)



  月如!妳本是堂堂林家千金,原可輕易覓得如意郎君,與他雙宿雙飛;卻甘心隨我行走江湖,冒險犯難。最後命喪異鄉,花樣的年華,就此凋逝。(是為了追求一份堅貞不渝的愛情嗎?如果是,那代價也未免太大了!)

  多少次,四面楚歌九死一生之際,幸賴妳我相依相持,及共同不變的信念——尋找靈兒——才撐了下來。從隱龍窟、揚州、到蜀山,處處有我倆奮戰後遺留的斑斑血汗。若真正的夫妻必須生死相許、禍福與共,也不過如此!
  突然驚覺:我跟靈兒相處的時間,總不如和妳的多。

  我只是名游手好閒的鄉下小伙子,心裡老念著別人。對此,妳從不抱怨過什麼。於是,我以為妳是不知嫉妒的;每每和靈兒重逢之時,欣喜若狂的我,往往沒住意到身邊佳人欣慰的笑容裡,竟也含著淚光。

  李大哥,在你的心目中,我到底是什麼呢……?

  妳問了,也只問過這麼一次。李逍遙啊李逍遙,你明明知道的!還刻意忽略人家的心事,順理成章地利用彼此之間的情誼。你好卑鄙!

  在鎖妖塔,你拉著我和靈兒的手開心地說:「從今以後我們三人要快快樂樂在一起,再也不分離!」誰知,當我倆再度見面時,妳已變作一具冰冷無言的屍體。

  聖姑在一旁搖頭嘆息:「天靈碎裂,老身實在無能為力……」我顫抖地去摸妳毫無血色的臉龐,淚水在眼眶裡直打轉,就是哭不出聲來:不會吧?那個最刁蠻、愛使小性子的月如?怎麼可能……
  的確,在那排山倒海的壓力下,若非有妳以自身為屏障,我和靈兒亦難逃死厄。
  「她一直到死了,還是緊緊地抱著你們……」這時我再也忍不住,伏在妳的屍體上放聲慟哭。

  大哥,我要回娘那兒去啦!

  妳走了,走得那麼雲淡風輕,彷彿是理所當然。
  月如,妳可知道我的女兒叫什麼名字?她叫憶如!李憶如!
  憶如生得白淨可愛,烏溜溜的眼兒煞是機靈。靈兒還說這份調皮的神氣像妳。這個用妳生命換來的孩子,我們一定會好好疼她的,一定……

  對妳,我真的虧欠太多。在這樣多事的時節裡,我也只能以如此庸俗的話語來表達至深的懺悔。


  安息吧!月如,吾妻……

milk mother 1997.10.12. 12:20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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