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燄堂】

　　寫來寫去，還是寫到我最愛的月如^_^

　　這幾篇是敘述林月如從身亡到「復活」的心歷路程。雖然靈
感很多，但卻沒有本事將它融會成章。故以下幾章雖然文意相連
，但沒有必然的關係。（也就是亂七八糟……bb）

　　裡面若有誇大不實的宣傳，完全是本人偏愛月如的表現，各
位道友就別太追究了～～

　　　　《月影冰心》

　　——願身能似月亭亭，千里伴君行。

　　化妖池，蜀山鎖妖塔中最兇險的所在。注滿群妖忌憚的化妖水，千百年來，所有被困在鎖妖塔的妖魔鬼怪，無一敢涉足其內；但，今日的化妖池忽然傳出陣陣龍吼，夾雜著拳風掌氣之聲。

　　為離開鎖妖塔，李逍遙、趙靈兒、林月如三人得書中仙指點，潛入化妖池底，欲破七星磐龍柱。如今只剩最後一條。
　　之前連戰六場，雖然耗去不少氣力，但也學到寶貴的經驗。三人攻守之間皆有默契：不與牠做正面衝突，只是東砍一下，西出一招。惹得金龍心浮氣燥，再下手收拾牠的性命。

　　靈兒手拈法訣，華光流轉，煉獄真火自地面竄起，向龍身攻去。哪知金龍竟不為所動，硬生生受了這一招，尾巴向後一掃，掃中了守在後頭、伺機而動的李逍遙。
　　他恃有天罡戰氣護體，並無大礙，但被這麼霸道的力量打中，也不由得頭昏眼花、金星直冒。　

　　金龍與他們纏鬥已久，已到了精疲力竭的地步，只是憑一股求生本能在做困獸之鬥。然而逍遙靈兒倆人忌憚金龍兇猛，一時間也不敢逼近。
　　只聽一聲嬌斥，一條紫影躍入戰圈。金龍掉過頭來，吐出數十道氣芒，但那人身法靈便之至，以「醉仙望月步」連連避過，三兩下就翻上了龍頭。
　　逍遙、靈兒不約而同地大喊：「月如！！」
　
　　金龍根本沒料到竟有人敢騎到牠頭上，在空中不停翻騰扭轉，想將月如甩下。但月如只是緊握龍角，伏低身子，隨著龍頭上下起伏。
　　李趙倆人看得心驚膽戰，想出手相助，又怕傷到她，只得在一旁暗暗擔憂。

　　金龍怒吼一聲，往牆角撞去，這是同歸於盡的作法。這時鳳鳴刀及時出鞘——只見寒光爍爍，月如倒轉刀柄，狠命往龍頭頂中處刺下。接著又是一聲震天龍吼，金龍的身子頹然倒下，第七根龍柱也斷了。
　　月如一落下地來，便向前摔倒。臉色蒼白如紙。　

　　方才與金龍搏鬥時，只是一心一意想幫李逍遙解圍，完全沒顧到自己。雖然在緊要關頭上抽身而退，仍然折傷了小腿。她死裡逃生，心裡一鬆，便再也支持不住。

　　「月如！妳還好吧！？」李逍遙立刻趕了上來，趙靈兒也幫著逍遙將她扶起。林月如此時痛不可當，傷處彷彿有千萬小刀不住鑽刺似的，仍是要強：「沒事！」
　　「妳看看妳！痛得連眼淚都掉出來了，還嘴硬！」李逍遙不住抱怨著。
　　月如被他搶白一陣，正要發作，靈兒趕緊出來打圓場：「沒事就好、沒事就好！逍遙哥哥，我們先上去再說。」　

　　李逍遙點點頭，見月如無法行走，便背著她與靈兒一道游上岸。這時化妖池旁空空蕩蕩，天鬼皇等群魔尚未到來。三人經歷一場惡戰之後，累得手軟腳麻，也樂得在此等待。
　　靈兒稍稍撿視了月如的傷口後，皺起了眉頭：「不太妙，可能傷到了筋骨，得馬上醫治。」當下便動手接骨。

　　月如畢竟係出名門，僅管額上直冒冷汗，也沒喊一聲疼。
　　李逍遙掏出一個黑色小瓶，將裡頭傷藥僅盡數塗上了，靈兒注意到藥中散出的一股清香。

　　自小在水月宮學習仙法，也認得不少奇花異草。可這淡紫色的透明藥膏，卻是她首度所見。上藥之後月如痛楚的神色也緩和了不少。……很貴重吧？剛剛和鎮獄明王打鬥時也沒看他拿出來用，如今卻為她毫不珍惜地耗光了。

　　「算你還有點良心！」月如心裡甜滋滋的，但嘴巴上可不饒人。
　　李逍遙被她這麼一講，只是笑笑：「唉～～孔老夫子的話的確沒錯！」
　　林月如不暇多想：「什麼話？」
　　「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
　　「你說什麼！誰難養啊？」月如臉色漲紅，伸手就打。
　　「好了，你們別鬧了……」

　　偌大的鎖妖塔裡，只見三名少年男女互相嘻笑玩鬧。方才的那場惡戰，早被他們拋到腦後。

　　轟————
　　彷彿是來自地心深處的沉鬱悶嚎，吸引了三人的注意。一陣異樣的預感也重重壓上了月如的心頭。
　　她突然想起來蜀山前，對李逍遙所說的話。

　　轟—隆——轟—隆——
　　李逍遙與趙靈兒還在疑惑地四處張望，整個地面突然搖晃起來。月如傷後站立不穩，首先摔倒；李逍遙正要伸手相扶，誰知她竟推出一掌……

　　嘩啦！嘩啦！
　　毫無防備的李、趙倆人，雙雙跌入化妖池裡。李逍遙喝了幾口水，好不容易才從水面上探起頭來，只見她半跪在岸旁，秀麗的臉龐有一抹淡淡的笑。
　　「月如！把手——」他惶急地吶喊著，可是隆隆不絕的響聲，把他話蓋了過去。

　　轟隆轟隆轟隆轟隆轟隆轟隆轟隆轟隆轟隆轟隆————

　　失去支柱的鎖妖塔，崩毀了。

　　當月如再次望向這人間時，只見一片殷紅。好似那天比武招親時結上的綵球般，不停地在眼前晃動。

　　　　　　　　　　　　　　　　　milk mother 1999/1/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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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君、莫悲》

　　乾澀的喉頭發不出半點聲音，冰冷的感覺一陣一陣地襲擊著他的神經。啊……就要死了嗎？死在這暗無天日的鬼地方。

　　慢慢地，一股暖意圍住全身上下，終於，在那豔紅的花海中，逍遙見到了那令人心安的紫影。
　　就是她……伴他走遍大江南北，即使前途險惡多舛，也能毫無顧忌，踏過重重障礙，不讓鬚眉。

　　「月如！？」
　　「李大哥……」
　　熟悉的面孔、熟悉的笑，現在看來卻是那麼的不可捉摸、如夢縹緲。

　　「如果有一天我也遇到這種事，你會不會犧牲自己來救我？」
　　呃？怎麼又問他這個？這不是月如在長安府時對他說的麼？

　　當時的回答已記不真切了。只記得那時的她聽了微微一笑，自顧自地接了下去：「問一問而已嘛……若換作是你，我也會這麼做！」

　　因為、因為～沒有人希望自己心愛的人比自己早離開人世。為了讓自己心愛的人好好地活下去，再大的犧牲都是值得的……

　　月如！妳跟我講這些作甚麼？別走啊～我見不著妳了……月如！

　　所以——
　　月如的眼濛上一層霧。頎長形影在十里花林中模糊了，只留笑語點點似飛紅而下，在耳際迴響著，如煙似幻。

　　「所以，我無悔……」

　　他急了，伸手挽留伊人逐漸遠去的縱跡，可是這一切只是徒勞無功。那天自己究竟說了什麼？

　　「月如————！！！」

　　　　　　　　　　　　　　　　　　　milk mother 1999/1/18
　

後記

　　因為誤中苗人的忘憂蠱，李逍遙失去了對靈兒的記憶。這是他與月如「日
久生情」的合理基礎。

　　即使與靈兒聚少離多，昔日的情份仍在冥冥之中牽引著他：當靈兒從林家
堡失蹤，他瘋狂地闖進蛇妖出沒的隱龍窟找人；得知她被視為妖物打進鎖妖塔
後，又當場與獨孤劍聖爭辨起來，不念長幼尊卑。其間也經過數次分分合合，
仍無法讓他就此取消尋回靈兒的念頭。
　　李逍遙對靈兒的好，是眾所皆知的。
　　可是，在他與靈兒被聖姑搭救，剛醒過來時，卻脫口喊出月如的名字。

　　「月如！！」
　　為此，林月如一生無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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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表妹？表妹！」

　　心裡一跳，手中的青蓮也掉入池中。小月如抬頭張望，原來是表哥晉元在叫自己。

　　「妳剛剛怎麼了？我叫妳好幾聲妳都不應。」

　　是呀！剛剛不是在池邊觀賞初綻的青蓮嗎？怎麼，忽然出了神！？
　　舉目四顧，池中蓮華兀自盛開，迎著清風搖曳生姿，幾尾錦鯉悠游其下。哪有什麼血池地獄了？
　　鳥聲、蟬鳴、還有那惱人的驕陽……又是一日亮麗的夏日午后。
　　原來、方才見到的種種異象，不過是自己的顛倒妄想。

　　有什麼東西……酸酸澀澀的……在心底，燃了開來……

　　——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當時已惘然……

　　　　　　　　　　　　　　　　　　　　　　milk mother 　1999/4/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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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抉擇》

　　「我不相信！！」李逍遙面對滿屋子不信任的眼神，轉身踏出林家大宅：「這件事我自會查清楚，沒有找到靈兒之前我是不會回來的！」

　　「李大哥……」月如心裡著急，就要跟去。
　　「站住！」林天南從旁喝阻，話中透出平日少有的嚴厲。
　　月如遲疑半刻，還是別過頭、身形一展，躍入溶溶夜色之中。

　　如果，人生能重新來過……

　　「我有復活的希望！？」

　　聖姑的臉上依然帶著笑，可那神情卻表明：這個問題根本是多餘。
　　月如不好意思地住了嘴。傾聽聖姑的說明。

　　「施術令死者復活，本是逆天而行。對巫師本身的傷害也很大，要不是一位故友竭力請我挽回妳的性命，老太婆我還不願花這個工夫呢！」

　　為確保這項法術不被濫用，一般都是在死者過世七日後，才可進行。
　　常人死後七日內，自會轉世投胎，重入輪迴之中。除非執著太深，留連不去；否則業風一吹，必定魂飛魄散！

　　「現在妳已經過了第一關了。」聖姑慢條斯理地斟了盞茶。「可是我還不打算讓妳復活。」

　　　※　　　※　　　※　　　※　　　※　　　※　　　※　　　

　　秋風瑟瑟，荒寂山野中，淡紫身形飄然逸現寒月之下，清靈出世之姿，哀婉綽約之態，不知是人、是仙？

　　倚著樹幹，月如細細思量之前與聖姑的對談：

　　「為什麼？」
　　聖姑喝下了最後一口茶，從容且閑適。「什麼為什麼？」
　　「妳……」一時語塞。「妳為什麼不讓我復活？」

　　聖姑注視著她，月如這時才發現她的眼神可以很慈祥，一旦瞪起來卻很可怕。在暗處尤其像熠熠跳動的火光，能照進人心最幽微的角落。

　　「妳真的這麼在乎他？」
　　「……」
　　「所謂的復活，並沒想像中那麼美好。」長者的話，如暮鼓晨鐘。「或許會失去所有的記憶，或許會落得半死不活、終生靠蠱物維持性命。」
　　「而且一旦失敗，我這老太婆就不用提了，至於妳……可能會魂飛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我明白。」她低下了頭，又迅速昂起：「可是我總得試一試！」

　　——鎮獄明王都被我們打跑了，還怕什麼！？

　　聖姑微微一笑。「妳為什麼要復活？」
　　經過這幾天的相處，數次失利於口舌之爭的經驗，讓月如明白：別貿然接腔。

　　「如果只是『捨不得』，我認為沒這個必要。」
　　「妳死了，他當然會傷心、會難過。可時日一久，他還是得活著，他總不能跟了妳去。」
　　「慢慢的，妳就發現：沒了你，他一樣可以過得很好；而他──為了讓自己好過一點，他會把妳忘掉。」
　　愣了一下。「李大哥不是這種人！」
　　「是嗎？」聖姑話裡透出一片看慣世情的悠然：「林姑娘，妳也沒必要因此動怒，老身並沒貶低李少俠的意思──這是人之常情。想想看，妳現在還記得清妳娘的模樣嗎？」

　　陣陣笑語，從粗陋的竹屋，一陣又一陣，飄進了密室。
　　那樣清脆甜美的笑聲，不是靈兒妹子的。她還在哄著懷裡的小憶如。
　　李大哥……他笑得好開心呢。那位小苗女不知說了些什麼，又引來一陣爽朗的大笑。

　　月如心下黯然：「我、我也不要求他會時時刻刻記著我……」
　　然聖姑依舊不為所動：「三天後是另一個關鍵期，老身希望妳在這之前能再考慮考慮。」

　　　※　　　※　　　※　　　※　　　※　　　※　　　※　　

　　悶悶地在樹林裡轉來轉去，這也是身為孤魂野鬼的好處，以前練功時可沒這麼隨心所欲。
　　倏地，她停了步。

　　──李大哥！？
　　天色昏暗、兼之距離遙遠，但月如一眼就認得出來。不需照面，很自然地，她總能在茫茫人海中認出他來，從以前就是如此。

　　他靜立在一塊空地上，月光映在佩劍無塵之上，透出淡藍的光暈。
　　──這麼晚了，他在這兒做什麼？

　　月如來到逍遙身後。

　　深深吸了口氣，逍遙拔劍而起。在樹林深處舞了起來。

　　落葉紛飛。
　　劍光森然。
　　凜凜劍氣，所及之處，飛葉落花無法欺身。
　　那劍意、那架勢，不像蜀山一派的劍招啊──

　　是霧嗎？眼前的景象、她的愛人，逐漸模糊、隱去。
　　那酸酸澀澀的感覺，又再湧上。
　　終於，他停手了。收劍凝神，點點枯葉也隨之打下。
　　閉了閉眼，這才看清：他也同她一樣，眼裡泛著滿滿的淚光……

　　（笨蛋～！誰教你沒事跑出來吹風，還不多穿一點，上次的教訓還不夠嗎？）

　　他總是笑、笑得那麼開懷。好像所有的傷痛已被拋到腦後，不曾發生。
　　大家崇拜他，視他為英雄。每當他凱旋歸來，阿奴興高采烈、忙著訴說過程種種驚險萬狀。
　　他只是笑笑。
　　而她，只能默默地算著他身上又添了多少新傷。卻什麼也幫不上。

　　猶記當時──

　　站住！林天南喝道。
　　林家不與妖魔歪道為伍，妳不能跟了他去！

　　我明白爹爹的意思，也清楚那人的心早就有了不容外人介入的歸宿。可是──

　　如果我現在不追上去，我一定會後悔！

　　再一次，我還是會做出相同的抉擇；
　　再一次，我還是要走相同的路。

　　李大哥，你明白嗎？在這條有你相伴的旅途上，我一直表現得比誰都勇敢、比誰都有自信。是因為你……

　　我，林月如，從不貪求你的寵愛，也不奢望你多分一點心給我！

　　──只是想幫幫你。

　　我想，我已經知道要怎麼做了……

　　　※　　　※　　　※　　　※　　　※　　　※　　　※　　

　　三天後。

　　送走李逍遙一行人後，聖姑一直端坐在密室裡。

　　「嗯…妳來了。」她紋風不動。面對一臉堅定的月如已心裡有數。

　　「看樣子是考慮清楚了……說吧！要順應天道、再入輪迴，還是逆天而行、選擇重生？」

　　帶著笑，月如輕輕道出了自己的決定。

　　「嗯……」聖姑瞇起了眼。「絕不後悔？」

　　不待她回話，一道紅光已從聖姑掌心浮現。

　　月如戀戀地望了窗外一眼，才心滿意足地隱入紅光之中。

　　這時，華燈初上、一抹殘月冷冷掛上枝頭。

　　到那時──那晚的天空，應該有輪幸福美滿的圓吧！

　　　　　……………〔月影冰心‧完〕……………

　　　　　　　　　　　　 　　　　milk mother 1999/1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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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次，逍遙請她在隱龍窟前等待，月如婉拒了他的好意；
　　第二次，在蜀山，月如執意與小李子共闖虎穴。

　　第一次，她捨棄養尊處優的生活，走上江湖的不歸路；
　　第二次，她賠上了自己的性命……

　　——月如啊，妳的一生，就是追尋不悔的歷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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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影冰心‧後記～

　　寫完了……作夢都沒想到會有這一天^^b

　　可能是布布與同人誌看太多的關係，milk mother不排斥悲劇性的結局，甚
至可說相當喜愛^^當月如出現在雪地之中，milk mother是很高興（太美了～！
），但也馬上認定：月如已經變成一個靠蠱物維生的活死人了Q__Q雖然憑著殘
存的意識尋找小李子，可是——他們已經不能過著『結伴江湖俠侶行』的日子
了～～

　　想是這麼想，milk mother也為了它乖乖重玩仙劍記對話，不過～就如大家
所見，我還是把它刪去了——不忍啊！！

　　看著月如，從初出場的盛氣凌人，漸漸發覺她慷慨豪俠的優點。一身傲骨
未隨旅途的艱險而變，只是多了包容、多了體諒、多了萬縷柔情……

　　最後，milk mother決心留下一點可以想像的空間，給別人、也給自己。
　　不過我還是堅持月如已經是半死人就對了^__^

　　　　～無責任預告版～

　　寫這一篇時，讀者的問題很多。當時斷虹亭還沒蓋好，只能靠E-mail互通
有無。

　　老話一句：「本篇是某偏心月如迷為哀嚎月如之死而作，若有不合劇情之
處請當作是milk mother偏愛月如的表現！」所以，請不要問我為什麼小李子會
夢見月如說她無悔，或者是靈兒戲份太少等等，我也答不出所以然來。

　　至於那鍋短短的〔其三〕……的確很短^^b其實它本來是月影冰心最長的一
篇，只是milk mother覺得裡面的一部分有發展為新故事的可能，so把它抽出，
，留下開頭十幾行。^^b順便給大家做做“中場休息”～～

　　而小李子舞劍那段，也牽涉到一段往事——這又是一個全新的故事了——
所以月如一看，才會潸然淚下……因此，milk mother沒將舞劍的細節加以詳述
，請見諒^^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