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燄堂】

　　夕陽殷殷，碧波瀲灩，如血。

　　「葉小釵，你走吧！不要再回來了！」

　　不相信這樣的話能自他最信任的人口中說出，不相信多年來的情誼可以斷
得那麼乾脆。但，事實已經擺在眼前。

　　葉小釵嘆了一口氣，默默踱出琉璃仙境。看似平靜的面容之下，卻有一道
微弱的聲音隱隱在心海澎湃：

　　「快阻止我啊！我不要離開你！」

　　然而素還真終是沒有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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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釵！小釵！」竹魂輕輕地搖晃著他：「怎麼了？」

　　睜開雙眼，才驚覺臉上早已佈滿淚痕。

　　竹魂眼裡流過一絲黯然。

　　「又在想他了？」

　　你一定是夢見他了。因為，只有素還真，才能令你落淚……

　　小釵默然。

　　是啊，怎麼又夢見了那一天？那天的斜陽、晚風，以及，素還真，那永遠
令他心痛、也心疼的人。

　　明知跟著他只會讓自己受到更多傷害，也了解竹魂對他的好——但，他仍
舊無法將他從心版上抹去！

　　只要能守著他，即使吃再多苦，也無願無悔哪……

　　竹魂睨了小釵一眼，識趣地離開。心中卻如被千百條毒蛇咬囓般。

　　痛心疾首。

　　為什麼？為什麼他總是忘不了素還真？

　　「竹魂，你真的很傻！」龍末九曾這麼對他說過。

　　輕輕浮起一抹自嘲的笑，好苦、好苦。或許吧！這輩子就註定要為情所困，
從以前的梅影，到現在的小釵，都是一樣的……都是一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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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到挑戰書時，竹魂的心情反而有點釋然。

　　一刀起程，武林中最新竄起的狠角色，專殺塵界九龍，從未失手。

　　搞不好，這次真的會死……

　　抬起頭來，竟迎上一雙充滿關懷與急切的眼神。

　　小釵？

　　這是小釵第一次這樣看著他。以往，他的心總是停留在幽緲的天際，望向
不可捉摸的遠方，注視在水一方的，清香白蓮。

　　一股暖意，自心靈最深處汩汩湧出。竹魂緊抿著唇別過頭去，深怕一個不
小心，就要讓小釵見到眼裡盈眶的熱淚了。

　　小釵最牽掛的仍只有素還真一人，他很清楚。

　　但他還是好感動。

　
　　竹魂，你真的很傻！
　　

　　有什麼關係？只要小釵能幸福。

　　是的，這是他目前最大的心願。

　　他隨手把信撕去，竹魂對小釵淡淡一笑：「放心好了，我不會去赴約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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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什麼要騙我？

　　
　　遲了，一切都太遲了。

　　當小釵擁著竹魂的身子流淚之時，鋒銳的刀氣早在他的頸上劃下一道長長
的口子。

　　鮮血恣意奔流，無視於生者的傷慟。

　　不能言語的葉小釵，嘶啞地喊了幾聲。顫動的唇未能吐出的，是語言難盡

的悲傷、無助及悔恨！

　　所有的痛苦彷彿在瞬間變得如此遙遠虛幻。眼前的景物，漸漸地闔成一片
無垠的黑闇。接踵而至的，是凍入骨髓的寒意。

　　這時小釵執起了他的手，一滴滴溫熱的液體，濺上了他的臉頰。

　　是他的頸血，抑或是小釵的淚？

　　竹魂的眼裡閃著異意的光芒，蒼白的臉龐也浮現了笑意。

　　「啊……有你這樣的朋……友，值得！」

　　竹魂笑著在小釵的懷裡斷了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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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竹魂是葉小釵最好的朋友。

　　所以他了解小釵，也明白他無論如何，都會回到素還真的懷抱——甚至在
必要的時候，與他為敵。

　　但他從來沒後悔過與他結識這件事。

　　而今，竹魂了無憾恨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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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晚。

　　背上掛日、流螢，葉小釵朝琉璃仙境的方向御風而行。

　　風很冷，卻不如江湖生涯令人心寒。

　　秦假仙在竹魂死後翻出了他的預先寫下的遺書。握著它，葉小釵心中百感
交集。

　　拆信之時，他早先料到了竹魂的意思。

　　這就是朋友。

　　在信中，他只是一再諄諄告誡著，別為了報仇而涉足武林。希望他能遠離
塵埃，好好地追求屬於自己的幸福。

　　竹魂一向很為葉小釵著想的。

　　對不起竹魂，你的好意小釵心領，可是我做不到……　　

　　自從為情踏上這條不歸路的那一刻起，日復一日的殺戮就成了永無休止的
宿命。幸福兩字，他不配。

　　不能再逃避了。他不想讓下一個竹魂出現在他身邊了，絕對不要！

　　一旋身，葉小釵躍進後院中。而素還真也剛好在此。

　　小釵凝神斂氣，藏身樹叢陰影之後。

　　手扶雕闌，望月獨酌的素還真，顯然未察覺他的形跡。

　　「小釵！」他突然開口，小釵正想答話，卻聽他又自顧自地說下去：「你一
定很恨我吧！」

　　小釵用力搖了搖頭：怎麼會呢？

　　「唉，除了你之外又有誰了解素還真。我把你逼走，恨我也是必然。」素
還真又飲下一盅。「只是，不知道你現在過得怎麼樣了……」

　　不忍見你繼續在這無情的世界裡掙扎，才逼你走。我對你的一片真心，你
懂嗎？

　　他緩緩轉身，小釵這時才看清他的面容。幾天不見，他怎麼瘦了那麼多！

　　小釵又既心疼、又感動：原來，他們對彼此的思念，都是相同的！

　　見到小釵，素還真先是一怔，接著就張開雙臂。向他奔去。

　　「小釵！」

　　月下，久別重逢的倆人，緊緊相擁著

　　「我不是在做夢吧！」素還真喃喃道。

　　葉小釵搖搖頭，把他摟得更緊。同時，他也在心中發下一道誓願——

　　我要用我的刀劍，來守護自己所愛的人。

後記　

　　由於許多不可抗拒的因素，內容就縮水了……

　　那個「梅影」……，原著中有提到竹魂曾為一名女子落得四肢俱斷的下場
。雖然後來竹魂自有一番奇遇，學得上乘武功，卻已人事全非。我曾經想寫這
個故事，結果也遇上了不可抗拒的因素，所以就……哈哈哈！

　　其實milk mother一開始是很討厭竹魂的：那種「詭異」的主題曲、「悲慘
」的臉臉，還為了他的竹子要找小釵廝殺……怎麼看都不順眼！隨著劇情的推
移，我才漸漸發覺了他的優點——他對小釵真的好溫柔唷！明知刀狂劍癡心繫
白蓮仍願深情相守，這點風度是素還真無法做到的。（那個傢伙只會把我的釵
弄得傷心欲絕再用力懺悔，一點也不懂得憐香惜玉，※△＠＃……！）

　　雖然最後小釵還是回到腥風血雨的武林，但竹魂也在釵的懷裡含笑而逝。
算來亦是一種幸福吧！（連歐陽老頭都沒享受到呢！）

　　
後後記

　　這是我第一篇的布布同人誌小說。^-^可能有點幼稚，但我前幾天重看時卻
有種溫馨的感覺一直在胸中縈繞著，就決定把它發表出來了。當然我也做過大
幅的修改。

　　本來想在修正版中為倆人多加一點心境上的描述，打到最後，反而刪掉好
多句子。唉～～～～

                                               milk mother 1997.7.3